李修安頷首:“也好。”
正所谓说曹操,曹操到。神將正欲亦前去寻菩萨,这时,忽闻前寺欢嚷道:“菩萨与小张师兄归矣!”
闻此,眾人大喜,皆往前寺相迎。
菩萨降下祥云,左右各立一將。左边是前番去寻菩萨的四將之一,右边却是个少年郎,生得俊朗英挺,一身阳刚之气,正是小张太子。(註:原著中小张太子自述:学成不老同天寿,容顏永似少年郎;故小张太子原著中的容貌就是少年郎形象。)
眾僧见了菩萨,纷纷上前礼拜。但见那菩萨:菩萨本住南天竺,为法头陀来此国。
戒得长天秋月明,心如世上青莲色。
意清净,貌稜稜。亦不减,亦不增。
瓶里千年铁柱骨,手中万岁胡孙藤。(註:西游里的大圣国师王菩萨原型应该是唐代高僧僧伽,原著未提及菩萨形象,这里直接引用了李白的《僧伽歌》,铁柱骨是舍利,胡孙藤是手杖。)
菩萨嘆道:“汝等不必多言,其中缘由吾已尽知。”
言罢,遂行至李修安、马开面前,合掌施礼道:“有劳二位施以援手。”
李修安、马开起手还礼:“既遇此事,岂有坐视之理?菩萨不必多礼。”
菩萨頷首,小张太子急问道:“那水母、水猿二怪今在何处?既走脱便罢,胆敢再次害人淹城,吾定不轻饶!”
马开嘆道:“怪我疏忽,返程途中水母为人所救。据四將所言,似是前任洪泽湖水神所化阴魔出手,不知其中有何因果?”
“至於水猿大圣,全仗青阳真人慧眼如炬,识破妖身,又以袖里乾坤之术將其困於袖中。”
菩萨赞道:“真人果然慧眼通明,神通广大。其中因果说来话长,请二位殿內奉茶,待贫僧细细道来。”
李修安再施一礼,心系水猿处置,遂问道:“不知菩萨欲如何发落此怪?贫道实难久困它也。”
菩萨沉吟道:“这湖天性顽劣,燥烈难驯,然终究与淮涡有缘。还请真人放出,贫僧將以勾刀锁其琵琶骨,暂押浮屠塔地窖,待稟明佛祖再作定夺。”
言罢,菩萨即命小张太子往宝库取来带链勾刀。
李修安頷首:“如此甚好。”遂一展袖子,如同捉傀儡般將水猿大圣提了出来。
那怪先前吃了宝鑑和袖里乾坤的亏,见脱了束缚,大喜过望,急使个元神脱壳的法儿,化阵腥风就走。
李修安方取宝鑑,菩萨道:“不劳真人再动手,贫僧自有降他之法。”
语未竟,菩萨將手中胡孙藤望空一拋,诵念真言。但见藤杖化作漫天金藤,金光灿灿,追风逐电,顷刻罩定腥风,缠绕收紧。果然正是水猿所化,那藤条缚其四肢颈项,如生根入肉,任它翻滚挣扎,终是徒劳。
有分教:湖入布袋,野性顿时收。(註:湖入布袋是汉语成语。)
小张太子喝声上前,以勾刀穿其琵琶骨,令其再难变化,遂与四將押往浮屠塔地窖暂囚。
菩萨请二人入殿,僧人再奉香茶。
李修安与马开復询前因,菩萨长嘆,娓娓道来:“不仅那前任洪泽湖水神修成了阴魔,若细论起来,便是那水母娘娘,如今亦属此类。她前身本是水德星君座下司水之神,名曰碧波仙子。”
再闻说“阴魔”,李修安心有未解,遂恭声请教道:“敢问菩萨,何为阴魔?”
菩萨道:“魔即障也,华言能夺命,谓夺眾生智慧之命,为修道者作难。我佛將魔分为四类:烦恼魔、蕴魔(五阴魔)、死魔、天子魔(天魔)。后说大乘佛法,又增六类:业魔、心魔、善根魔、三昧魔、善知识魔、菩提法智魔。故总有十魔。”
“其一蕴魔,色等五蕴为眾恶渊藪,障道害慧;其二烦恼魔,贪等惑理障道;其三业魔,杀等恶业障道;其四心魔,我慢自障;其五死魔,寿限妨道;其六天魔,欲界主障道;其七善根魔,执善不进;其八三昧魔,耽定不升;其九善知识魔,慳法不导;其十菩提法智魔,执智成障。”
“此十魔中,蕴魔又称阴魔、五蕴魔、阴界入魔。那水母与前水神,正当此类。”
“阴魔即五蕴魔,又分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识五阴,每阴各具十种障道之相,共有五十,即有五十阴魔,故称五十阴魔。”
李修安略加思忖,心下便瞭然:三界五行之中,魔有十类,其中阴魔可细分五十种,谓五十阴魔。
忽忆昔年於五庄观所见道经《灵宝无量度人上经大法》,亦载十魔之说,遂道:“贫道曾阅道门经典,亦见十魔之论:一曰天魔,二曰地魔,三曰人魔,四曰鬼魔,五曰神魔,六曰阳魔,七曰阴魔,八曰病魔,九曰妖魔,十曰境魔。此与佛家之说,可谓异曲同工。”
菩萨頷首:“善,確然如是。”
李修安至此方明“走火入魔”真义。正是:淮涡孽障乱禪林,袖里乾坤辨偽真。
金藤缚尽猿猴戾,十魔论罢道缘深。
毕竟那水母与前水神如何墮为阴魔,李修安又能否从中悟得玄机,且待下回分解。
ps:五十阴魔如下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