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拂风摇头,“不如何。在外面开个食店,虽说也有商税院和各行头牵制,无
故却也不会为难你。若去了光禄寺,那些判寺、太官、勾当官、监官,个个都成了你祖宗。你受得了他们的气?”
阿榆道:“我是秦家的女儿啊,我全家都被灭了啊,我那么可怜……他们欺负我,七娘你忍得了?”
安拂风差点笑出了声,“忍不了,忍不了!你若真去了,我让阿爹招呼一声,再三天两头过去瞧瞧你,想来他们也不至于特地为难你。”
阿榆道:“真为难我的,指不定心怀鬼胎,跟秦家灭门案有关。”
“……”安拂风瞅她一眼,“你说得对。”
按目前的风向,为难阿榆的,的确被说成与秦家案子有关了。
往后想为难她的人,下手前都得细想想了。这小娘子随手扣顶屎盆子,他们不臭也得臭了!
安拂风又想了下,“不过,明刀易躲,暗箭难防。”
阿榆笑了笑,“七娘,我不怕暗箭!”
安拂风便不得不警告道:“我知道凌叔身手极高。但大内不抵别处,如凌岳这般的顶尖高手,少说也有三四个。”
正说话时,钱界忽然奔来,满脸喜色地叫道:“小娘子,小娘子,沈郎君被放出来了!”
阿榆先前已听柳娥说起,倒还稳得住,安拂风却大是惊喜,快步迎过去,问道:“抓到真凶了?”
钱界摇头,“听闻是许王那边派人传话,令暂释沈刑详,容他先归家照顾老相公。现在外边都在传言大理寺抓错人,许王怕闹大,借口
让他尽孝,给大理寺找了个台阶下吧!”
阿榆笑道:“所以,犯错的是大理寺,知错能改公允厚道的是新任开封府尹许王殿下?”
安拂风也悟过来,啧了一声,“这位未来的太子殿下,果然狡猾!”
她们却不知,这根本就是官家的安排。
未来的太子,未来的官家,绝不能在上任之初便留下如此大的疵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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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理寺里,窦尚书沉着脸看沈惟清从治狱厅步出。
因一些素日崇拜沈大公子的太学生正在大理寺外递贴子,要为沈大公子求情,卢笋也在大理寺附近转悠,不时上前撺掇几句。
忽闻得许王下令放人,忙雇了一抬肩舆,奔到治狱厅门外等着。
眼见自家郎君衣衫褴褛,满身新旧血渍,卢笋不由地眼泪汪汪,小心将一件月白色交领大袖衫披到他肩上。
沈惟清见这小子哭得真切,笑着拍了拍他的肩,反而安慰道:“我没事。”
他这一动作,先前的伤处被牵动,立刻又有鲜血渗出,刚披上的大袖衫立时被沾染上朵朵殷红血迹。
卢笋再忍不住,“哇”地哭出了声,叫道:“他们明知郎君不可能杀人,怎能下这样的毒手!我看他们才是杀人凶手,一心想害死郎君,填了这桩案子!”
窦尚书皱眉道:“许王仁孝,看在沈老相公份上,才允你家郎君暂且归府,并非无罪释放。你这无知小厮,若再大放厥词,诬陷朝廷命官,休怪本官将
你依律缉拿!”
沈惟清忽道:“在下也觉得,有人想拿在下性命填这桩案子。窦尚书是不是想把在下重新塞回这大牢内?”
窦尚书沉着脸道:“沈大郎君,饶一着,退一步,才得前路宏阔!”
沈惟清淡淡道:“家父家祖只教过我,君子坦荡荡,小人长戚戚!”
“你!”